文／古硯偉
圖／達志影像
在NBA老闆們以29：1通過復賽協議，但其實復賽過程並沒有碰到太多歧見與抵抗，得力於球員工會主席保羅(Chris Paul)三個月來不斷溝通協調，帶領球員工會度過史無前例難關。
美國時間3月11日，爵士中鋒戈貝爾(Rudy Gobert)傳出確診，NBA主席席佛(Adam Silver)暫停球季，宛如一道晴天霹靂，NBA喊停，全世界體育都跟進，「很多人說把球季喊停一個很有勇氣的決定，但我並不以此為傲。」席爾佛回憶：「但如果能找到一個繼續比賽，安全並且沒有風險的作法，我會感覺好很多。」
戈貝爾傳出確診時，對手正好是雷霆，保羅已經在場上熱身，工會首席執行董事羅伯茲(Michele A. Roberts)當時在UBER上，她接到幾通電話，來自席佛以及幾個聯盟高層立即開始溝通，面對從未想像過的疫情衝擊，展開復賽的漫漫長路，但隨後她接到來自保羅的來電，她開始有了一點想法。
NBA球員工會首席執行董事羅伯茲Michele Roberts(左)
其實就和老闆們預估的方向一樣，如果感染爆發，NBA球員雖然是死亡風險最低的一群，但肯定不能倖免，只是問題在於何時爆發，但保羅顯然想得更遠，而且一開始就在世界依然徬徨不安時找到方向，羅伯茲說：「其實我早就和保羅討論過，出現確診是早晚問題，我們希望至少能夠以閉門形式繼續球季。」
自從停賽之後，球員工會副主席之一的托立佛(Anthony Tolliver)說，工會每周進行三到四次會議，保羅不斷討論每一個細節：「我們該如何、何時、何地復賽？該不該繼續例行賽？打幾場太少、太多？這麼打的風險有多少？值得嗎？球員復賽狀態如何調整？所有細節，想得到想不到的，都在保羅考量之中。」
羅伯茲說：「我和保羅幾乎每天通電話，通常是在下午，他把復賽放在第一位，並且永遠不會對我說『我晚點打給你』，他總是有不同見解和想法。與人溝通，絕對是保羅最珍貴的天賦。」
良好的溝通者，幾乎是這幾年保羅身為工會主席給予外界的印象，托立佛說，保羅能與每個人坐下來懇談，他知道保羅是個很出色的球員，但不知道他能擔任工會主席這種吃力不討好的角色還這麼出色，「他擔任主席，我們在停賽期間幾乎沒有碰上球員以任何形式消極對抗。」
疫情期間保羅除了與羅伯茲，以及工會高層和工會成員的球員們通話，他們還有和每一個球隊老闆，用ZOOM、FaceTime不斷開會。聯盟有商業損失，球員也有薪水考量，但如何在各退一步情況下保持商業利益最大化，成為復賽共識，球員工會抓準這一點。
過去球員工會曾有大小牌球員階級利益不同的矛盾，但保羅不一樣，「我們確保聽到各方聲音，找出最大共識，而且必須保證每種聲音不同角度是多元化的。」保羅說。
羅伯茲說：「我都開玩笑說，他肯定是個控球後衛，因為已經把控球技巧用在溝通上，他觀察會議中每個細節，然後適時給予幫助，如果他發現會議中某個人一言不發，他會馬上請教他的看法，讓在場每個人意見保持平衡。」
除了與工會內部和老闆協調，NBA能順利通過復賽協議，還包含保羅與席佛的密切配合，而在這密切配合背後，其實是一段長達將近15年的關係。
2006年，NBA更換另一種合成材質的球，取代原先使用多年的真皮皮球，當年還是二年級資歷，只有22歲的保羅找上了當時剛成為聯盟副主席的席佛；2013年，雙方再度合作，讓原先聯盟禁止使用的肌內效貼布放寬限制。
第一次雙方以工會和聯盟主席的身分正式合作，始於2014年，那年席爾佛在上任三個月之內，搞定了惡名昭彰的前快艇老闆史特林(Donald Sterling)，那一次合作的對象就是當時球員工會的保羅和羅伯茲，過去的球員工會在費雪(Derek Fisher)和前執行董事杭特(Billy Hunter)和NBA始終是高度激化對立，但從保羅上任之後，雙方雖然仍保有勞方與資方的立場，但在社會影響力和聯盟品牌形象經營，雙方開始在不同議題合作。
接著包含2016年的勞資協議延長談判，然後在去年暑假，保羅和席爾佛開始討論全明星賽賽制，雙方再度達成共識，首度引入TBT(The Basketball Tournament)概念，由統計學家伊蘭(Nick Elam)所創的「Elam Ending」，贏得一致好評，同時今年年初布萊恩(Kobe Bryant)發生意外，聯盟喊停當天洛杉磯比賽，也是席爾佛緊急連絡保羅達成的共識。
疫情停賽之初，聯盟有權取消259場例行賽，球員薪水將損失總計超過六億美元之外，資方甚至能以不可抗拒立為理由，取消現行勞資協議，讓復賽如同MLB那樣陷入泥淖，等勞方妥協。但過去三個月，球員工會沒有停下腳步，除了一邊蒐集各方意見，一邊也提出不同預想的復賽版本，而不是卡在勞資僵局上陷入泥淖。
羅伯茲說：「我想包含連多數球員自己，都覺得這個球季不會繼續了，這是一個從極端情緒到完全無知，完全忽視，到慢慢轉變為『好，我們來看看還有沒有其他選項』，保羅和其他工會成員很努力，考量過科學、風險，並且清楚知道這種病毒不會在很快就出現疫苗。」
「我可以一整天都和你聊聊復賽計畫，保持百分之百的熱情，然後等席爾佛找上我們的時候，我會告訴你我們早就準備好了。」保羅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