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古硯偉
圖/達志影像
從佛洛伊德(George Floyd)擴大的衝突,在事發地的明尼亞波里斯,一個超過兩百人群眾的和平集會,球迷看到一個有點陌生又熟悉的身影,領頭的是一個身高6呎8吋,身著整齊白襯衫和黑色西裝大衣的瘦高黑人,那是懷特(Royce White),近年最著名拒絕NBA的球員。
懷特雖然畢業自愛荷華州大(Iowa State),但他是明尼蘇達當地人,高中時期曾兩度獲選為明尼蘇達州籃球先生,並且曾被認為是當屆排名第二小前鋒,他大學曾拒絕密西根州大(Michigan State)在內的多間全美強權,留在家鄉明尼蘇達大學(Minnesota),最後才因為場外問題轉學。
他其實只有29歲,但籃球似乎已經離他好遠好遠,除了有名拒搭飛機的焦慮症,讓他NBA生涯只打了三場球,他最後一次出現在球場已經是2017和2018年,當時他效力加拿大聯賽NBL倫敦閃光隊兩季,最佳一季寫下平均25.5分9籃板和5.8助攻,兩季分別拿下過年度MVP、得分王和NBL總冠軍,這也是他職業生涯唯二的完整球季。
這幾年他回到故鄉明尼蘇達,他說,當他看到佛洛伊德被警察壓頸而死,他知道他必須站出來。
他說:「我們都知道有更好的處理方式,當一個40歲以上的男子,戴著手銬,顏面朝地壓著脖子,最後喊著『媽媽救我』,這些細節讓種族衝突上升到完全不同的衝突面。」
懷特決定站出來,他傳訊息到一個約莫30人的明尼蘇達運動員群組,由前大學運動員和職業球員組成,號召大家抗議行列,懷特的訴求很明確,大家受夠了。
他們從NFL明尼蘇達維京人主場美國銀行體育場(U.S. Bank Stadium)出發,一路行經主要幹道,走上高速公路,加入的人從一開始數十人,慢慢增加至數百,到數千。懷特很清楚,他們要的是「電視媒體沒有興趣」的那種抗議──非暴力,和平表達訴求。
如同去年的香港抗爭一樣,美國這次的社會運動,激進派和和平抗議分成兩大組群,懷特選擇成為後者,他沒有強烈譴責激進派的行為,但他們走上高速公路之後癱瘓了交通,而且獲得大量掌聲,成為這一幕和平抗爭中最引人注目一刻。
White說:「我希望有和平的抗議,但我不會說這是抗爭的唯一方式,每個人想要守護的信念都不一樣,我不需要找十個人打死一個警察才叫做報復或是實踐理念,因為我們需要的是一個人準備打死另一個人的時候,其他九個人把那個下手的拉住,越快越好,最好在警察把他膝蓋放在佛洛伊德脖子上之前。」
美國時間5月31日,他又組織了另一場抗議,他號招群眾再次走上高速公路,所有人單膝下跪,致敬NFL爭取黑人權益的球星凱普尼克(Colin Kaepernick)。參與懷特所發起和平抗議的有上萬人,懷特在隊伍中,拿著擴音器,穿著整齊西裝,大聲高喊理念。
參與遊行抗議的人,有黑人,有白人,有青少年,也有中年婦女,其實很多對於懷特並不熟悉,只是在Instagram和其他社群上看到這樣在有限度內影響社會,又能表達訴求的和平抗議感到認同,因此而加入。
外界對於懷特的印象大多僅止於NBA逃兵,但他其實一直是非常勇於表達自我看法的人,包含曾對NBA高分貝抗議呼籲重視心理問題,只是當時NBA幾乎沒有人能勇於承認自己有心理狀況,並未引起高度重視。隊友曾說過他心思非常細膩,關心隊友,而且勇於對抗體制,只是不一定被社會世俗標準接受。
懷特曾在坐在中國餐館外面等外賣時,被幾個警察包圍,有人拿槍對著他的頭,要他不准動,交出錢包,最後才發現警察自己搞錯人,誤以為他是搶匪。懷特:「如果我當時選擇掉頭跑掉會有什麼下場?想到這一點讓我對於公權力標準感到非常害怕。然後可能只換到警察事後說『我們很抱歉』。」
他站在街頭高呼理念:「這國家已經有最基本的存在危機,川普靠著民粹和主權擴張來實施他的政治理念,但這一切標準只適合白人,到了拉美和黑人以及有色人種社區就不是這麼回事,碰到衝突,川普那一套只能用暴力壓制。這一切源自於不正義,或許10年、20年,甚至400年,某個時刻壓力閥一定會爆發,這是常識,也是為什麼我們要站出來。」